本帖最后由 归航 于 2016-7-13 02:49 编辑 7 _* e( P" X2 Y( b
! | t4 y) g/ F; C- {! G8 d前面发了个经历帖,说到了我目前工作的这个厂的部分见闻,对于高工的作为,不说,我想有些眼尖的人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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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就再说说之后一年多遇到的幺蛾子。) r7 @$ y, @2 d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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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10月份,高工被开,厂里生产没人打头,所以原来被撤的厂长又活跃起来了,只是没技术,明面上镇不住场也是必然的,奈何平常工作中业务熟悉,且生的一张巧嘴,公司的事儿不论明里暗里,事无巨细,那是都能在两个老板面前说出点花样儿来的。为此,刚回来那段儿时间,我就有幸见识了公司里的售后大姐在老板不在的时候指桑骂槐的骂他骂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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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老板在经历过高工的事情之后,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在同一种事情上犯第二次错误,所以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给他过大的权力。但是,尽管如此,咱们还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生产上的事儿又开始慢慢的转到原厂长手上去了,甚至连采购,他都能插一插。6 C. I: Q+ j3 F# |7 _0 N6 O
5 D5 `7 }) }, g9 A1 S9 N事情走到这儿,只要没人打破这个平衡,似乎大家也都相安无事。直到15年初,公司请了一个老师傅,是二老板老婆的一个堂哥,一开始是让他负责整个厂的机加工和新设备开发上的零部件打样。说白一点,就是给他做厂长铺路,顺带试试看他能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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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有硬点的老技工我是很敬佩的,再者,我本来也对加工一些个打样零件要排很长时间有意见,毕竟,车间的机台不是我想用就能用的。这下子来了个大师,也寻思着正好抱个大腿。而新来的老师傅也赏脸呀,似乎开发新产品也很来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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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傅姓京,车工出身,据他自己所说,十六岁开始从事机械这行,而今六十有余,粗算也得四十几年的工龄咧。3 T# E6 a) a7 ]" G+ l8 w
, N" t* t1 Q! Q# t我无从得知类似空降式的人物是否习惯性的杀事立威哦,因为原厂长的缘故,他不便独揽生产上的大权,但是在他内行的机加工,率先进行了清洗。首先,我编排机加工工艺这个步骤,被彻底否决,名曰“要跟着他的思路走。”其二,开始压工价,这就使得数控、普车、仪表、钻、锯、铣在他的英明指导下,被杀了个片甲不留。机加工原主管也因此只能选择走人。8 d! }+ L! h2 C; Y/ q/ g
1 j3 h% F# W! s8 ~7 p& U在这两方面取得了傲人的成绩,再加上几个月来两款新开发产品的陆续投产,使得这位京师傅开始膨胀了。逢人便说过去的老高如何如何,现在的他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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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部分管理是不是都这么不要脸哦,但是很显然,这种不要脸的说事方法确实能为他们带来不少的赞誉,不说所有人相信,起码老板是欢喜的。就拿开发产品来讲,人家没事就在样机组装车间转了一圈,无事照着试制图纸做了做几个样件,回头就说我们开发新产品成绩斐然,愣是牛气的让人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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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也正是因为此,没人抵触他,才导致了他的肆无忌惮吧。终于,他与原厂长开撕了。从销售部的下单开始,到外发的机加工零部件的掌控权,双方斗法少说有半年,最后以原厂长在公司内、外大范围吃回扣事件的泄漏收场。【我们公司各车间除去机加工是由公司统一计件外,各装配车间都是按机型承包的。内部生产模式是销售部下单,生产部接单排事,因而作为生产部的话事人,是有很大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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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旁观者,或者为公司奋斗的一员,亦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非常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出现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你又不得不信。原厂长走了高工的老路,或者一开始他们之间就开始着这之间的利益争夺,所以原厂长在那段特殊时期是很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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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京师傅虽然一时得势,但这一战的最后也没捞到好处,因为他没得意几天,更大的问题便紧随而至。(一)机加工因为少了工艺监督,转而依靠他的个人经验和专断,从而使得工件出现大批量质量问题,与图纸要求严重不相符合,返工严重。(二)公司在开发新设备这一块开始向精密、自动化转型,所以零部件要求高了,以他的观念来讲,打样不容易了,这也就导致我们之间开始闹隔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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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h$ |5 x4 @4 s) M因为之前事件的影响,原厂长一直在蛰伏,为此期间没少被京师傅侮辱,只是奈何这人定力强,够坚忍,楞是蹲着没走,这下让他钻到空子了,便没完没了的在两个老板面前告状。两位老板虽然不怎么管事,但也知道些当中的牵涉,所以呢,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故而谁也拿谁没办法。但是事情出来了,总得有个背锅的,所以我便堂而皇之的被推上来了。1 `' j3 n- B9 k( K; o" r
8 J/ F6 _8 w- j# M) O一开始生产上的这些套路我是不知情的,一个是懒得掺和,二个是老板没放权让我们去掺和,所以只要问题不上门,否则我一般都是在办公室看我的书,或者在五楼样机组装车间折腾,实在闲的慌就去金工车间帮忙做做夹具,或者自己拣闲着的车、铣床弄些个急用的小零件。但是最近这些事儿出的频了,找你的人像是搭伙儿的往你这里窜,怎么能不让人想想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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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t9 T$ \7 N9 L+ Y2 v! J9 [直到老板找上我,问我最近图纸怎么总出问题,老是这样那样的返工。到这时我算是明白了,敢情是被人摆了一道啊。我是一个比较实在人,穷讲究,所以眼里容不得不容我的沙子。老板说我,我当场是不会去顶撞和辩驳的,我只是说,“都是投产了将近半年、一年的零部件批量性返工,暂时没听到哪个说我出的图有问题。给我两天时间,我看看什么原因。”1 @/ h/ l- _6 s1 n2 T0 r3 {
7 c2 o+ V5 z' s+ o+ h( j' i7 [之后的事实证明,一人独大,没人监管的生产,图纸做的再好,是起不了决定性作用的,这只取决于当权者的心思。同时也说明一个事实,机械行业的零配件生产,除非是不成熟的投产和日常工作中随随便便的机械技术员或制图员出图,否则都是白纸黑字一清二楚的。我没有去与人辩论和推脱,只是写了一份长达五页的结论对比报告,同时将图纸、生产实物贴上标签让老板自己和相应车间管理去数,自己去对。) H- Z: p& r( d5 a3 c! ~
& J5 N. r4 r- k" D事后老板们再没有来找过我,似乎除了新开发的样机在确认可以投产时与我们寒暄几句外,平时虽然经常碰面,顶多也就是点点头而已。所以老板经常说我,“你就没什么话跟我们聊聊的?有事要Q。公司群里面也要多发言。”然后要了我的微信。然并卵,我们之间似乎有默契,从来没给对方留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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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d0 F; Q8 U8 M8 {9 @1 S1 _老京的作为让我想到了高工,同时也让我想起了上一次被解聘的痛。我知道,但凡与生产挂钩,就意味着与利益和责任扯上关系,而作为与生产有直接关系的管理,从来都是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所谋的利益最大化,而将自己所负的责任最小化。作为公司内部生产上的执牛耳者,技术部是跨不过去的一个坎,不管他懂与不懂,这都是他必须抓住,并用在手里的砝码,否则他就是个空架子,没有话语权。所以我也明白不论是高工,或者是京师傅,亦或是原厂长,他们都必须将技术部的所有成果附带一些或附加在自己身上,哪怕只是在其中扭个螺丝,搭个扳手,都足以成就其自身的位置和分量。这事无关对错、善恶和真伪。因为从旁人的眼光来看,说的多了,自然而然就认定为事实了,再通过日常中的生产安排,作为“明白人”,都会默认他在一个公司或工厂中的权威。8 }# y- E0 t1 o. w0 B8 g
6 u+ h. l! A' K4 A! L* e这些事对于我们这种单方面的技术员,本是没有任何关联的。我之所以涉入其中的争斗便在于接下来新开发的这台样机做砸了。这是一台有精度要求的自动化封口机,整机大小一共有四百余种零部件,为此从拆装、测绘、改装,到出图,我前后一共花了一个半月时间。因为车、钳、件精度较高,所以从一开始,我便直接与老板说过,要求必须按图加工,在没有得到我们认可之前,是不允许擅自改动和将就的。【因为之前出现过因他擅自改动而导致生产出现批量零件问题的事故,所以我这次格外慎重。】, H3 t. n T5 t0 o* R7 f4 q5 U% p" Y
- A6 ~4 M) g( K7 r* b1 d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老板们采取他的意见,而将就着样机零部件的打样,总之这一台样机是我进入这个公司以来,做的最漫长、也最辛苦的。其中因为零部件的将就而导致的差错不胜枚举。为此,我咆哮了,我一向平和的心态在这一次争执中连续爆发,也许是触犯了他这一年来创立的权威,我们之间敌对了。时间长了,电气工程师也受不了了,因为调机总是达不到预想中的效果,而老板不给予解决,导致他率先提出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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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在这最后的调试过程中,我们不知道京师傅究竟跟老板说过些什么,使得老板从外面请了制作类似设备的电气工程师,调机师傅来确认,只是得出的结论,还是我们之前的结论。这让我们不爽,我们不纠结于设备做的过程有多艰苦,不爽的根源在于,明知问题所在,老板们不给予我们足够的信任,忽视自家技术员的建议,不欲支持,亦不给予尝试性改进,仅听一家荒唐之言,而直接采取类似解决方案,是很寒人心的。同样的一个结论,不同的人说有不同的意义吗?诚然,行业内的专业人士所得出的结论较之我们更具代表性和经验性,但作为一个老板,不该如此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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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s& @7 V0 t! f至此,老板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不得不做我们的思想工作。代价是沉重的,条件是苛刻的。京师傅从此不能再插手任何公司内部有关产品开发的事项,所有样件,以试制图纸为准给生产部下单;我们大涨了薪资,不参与生产,只对老板负责。只是,这是我们想要的吗?0 J) x: B! P' U7 F. v7 C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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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之间的矛盾,从而使得京师傅不再与我交流任何有关生产中的问题,渐渐的,生产中的一人独断的弊端便一件件、一批批的露出来了,任他再长久的工作经验也挡不住接二连三的问题,老板不开心了,原厂长往复各车间的步子又多了。% I7 Y# Q1 ^& X" t) D& G4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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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公司生产中这种为了自己而毫无顾忌的倾轧还要持续多久,亦或一直存在下去,每每看到他们那斑白或花白的头发映衬在人前人后的身影之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