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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害怕伏枥

转贴【小砚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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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3 13:29:26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张小砚 回复日期:2009-12-02 14:24:08    
  阿亮向董老师求证门巴人下毒是否果有其事,董老师确凿告诉我们,实有此事。今年暑假就有学生吃了门巴人给的香蕉中了此毒,无药可救。
  阿亮张大嘴,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我知道他好奇此事,但是此事不免又是件不幸的事情。他一时难以正确表达自己的情绪。
  董老师说会下这种毒的人很少,一个村子基本只有一户人家有毒,当地人都知道。只有一个村子一队二队三队都有下毒的人家。可惜村名我不记得了,下次再问董老师。我打算手绘一副门巴毒分布图,卖给有意前去墨脱探险的志士们。嘻嘻。
  董老师给我讲说,这种毒是一套技术加咒语的完整体系,且世代相传。五月端阳这一天,亦是丛林瘴气最盛的时候,使毒的人将毒蛇、蝎子、蜈蚣、蟾蜍等五种毒虫在正午十二点整,放入一个瓦罐,然后围绕瓦罐边跳舞边念咒语,直到午夜十二点,将瓦罐封起埋入地下。之后,每午夜都念咒语,直至七天以后,取出瓦罐,那五种毒虫自相残杀吞噬,剩下的最后一种毒虫就是下毒的原料,用一种特殊的方法炮制成毒药,碰到面相富贵或者有钱人抑或长相俊俏的,门巴人就以毒招呼。谓之夺福。
  “既是世代相传,那总有个源头吧?第一个使毒的人怎么学会下毒的呢?”
  


作者:张小砚 回复日期:2009-12-02 14:26:00    
  董老师夸我有学术探究精神。刚说到咒语,其实就是一种巫术。第一个使毒的人,从撒癔症开始。呵呵,我不免想起罗布给我讲述使毒的人手痒难忍毒瘾发作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董老师大概也觉得过于扯淡,笑说:“我当传说讲,你们当故事听吧。哈哈”
  某普通门巴妇女前一天还奶孩子做家务,下地干活,上山砍柴。突然她宣布老子不干了,拒绝一切原本该干的活。开始狂撒癔症,口里念念有词,伴随种种怪吓人的肢体动作,类似跳大神或者忠字舞那种毫无美感的舞蹈。在稻田里跳,在山顶上跳,在村庄里跳……反正先把大家给唬住,然后宣告自己神灵附体,反正她老公从此是不能上她了。该妇女从此不干凡人干的活了。只臣服于某种神秘的力量。节气到的时候,她开始上山下河四处搜寻毒虫,在家里潜心炮制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我问董老师:“如果她刚开始撒癔症的时候,有个人突然用如来神掌或者三花聚顶神功之类的,这种硬气功充满阳刚之气地一掌拍下,是不是能把她给拍醒呢?”我一边说,一边跳起来,气沉丹田,运气于掌心,凝神蓄势待发。想象那妇女被我一掌拍下,顿时愣住,然后擦擦口水,若无其事地说:“哦~~~该喂猪了”从此正常了。
  董老师哈哈大笑,说:“也许一掌就给打傻了打成脑震荡了”。“但是那也比她去害人强啊。”我说,转念一想又说:“不过,像我这种深厚滴功力,也许一掌就给她打通任督二脉了,从此更不得了,能运气御毒。”嗳,纠结啊纠结啊~~~~其实,我觉得,我少林大力金刚掌也是专克制此阴毒之气的功夫,想是我中原武功尚未传到此蛮荒之地的缘故。
  关于门巴与珞巴的故事,是董老师带我们去做家访路上给我讲的。出县城沿雅鲁藏布江往下走约莫十几里,就是门巴的村庄德兴村,墨脱县城海拔800米。这里只有400米。杨老师做家访,董老师去要赌债,我们跟过去看门巴人。过岗亭,这里已接近边境,要查边防证,我们申明去德新村就回转,不去背崩。又有当地老师作陪,才得以放行。
  阿亮骑摩托带我和杨老师,董老师骑杨老师的自行车。路遇大黑蛇,四人静立等它慢悠悠上山。路上抽烟闲谈,杨老师说起他进墨脱之路,也颇传奇,从八一买了辆自行车,一路骑过来,墨脱路上刹车皮用尽,那一路尽是下坡,靠脚搓地胆战心惊往下走,终于还是在114K那最陡的坡路上失控,一头撞上山崖,昏死过去。杨老师是贵州人,个头黑瘦矮小,和我身量差不多。想像他在这一路狂飙,抛掷自己如弹丸。不免惊叹佩服。
  杨老师醒来后,挣扎着骑车到了墨脱。他这车在墨脱骑了三年,一直没有刹车皮,这边买不到,他三年都不曾出过墨脱。但他乐观的很,说等过两年墨脱路修好了,他再出去买刹车皮。说话后不久,董老师也在下坡时失控,撞山了,在这样的路上,只能选择撞山,才能停下,因为另一边就是奔腾的雅鲁藏布江。不过董老师没有昏过去,只是擦破皮而已。撞,也是需要技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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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3 13:30:32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张小砚 回复日期:2009-12-02 15:04:12    
  董老师带我们去他的学生家里串门,学生的姐姐特地去村里别家端来酿制的黄酒待客。董老师在姐姐倒酒的时候,用门巴语和姐姐说了句什么。姐姐一愣,笑着说了句话,端起杯子先喝了一口再递给我们。董老师哈哈大笑,叫我们喝酒。我扯着董老师问他说什么。他悄悄跟我说,他问那个姐姐酒是从谁家端来的,会不会有毒。哇塞,我顿时觉得有点刺激。下毒还真这么流行啊?董老师说他在此地四年也不敢随便去陌生的门巴人家里吃东西,除非是认识的人家。
  佐酒之物是一种巨大的黄瓜,据说是从印度那边传来的种子,别处没有。清脆多汁,有一种青草的味道。姐姐用一把很特别的小刀切黄瓜,像木匠的折尺。也是门巴人特有的刀子。门巴语叫。我惊叹黄瓜怎么长得如此巨大,董老师说,墨脱本地还有一种巨大的柠檬,有西瓜那么大,疯逑了,那么大的柠檬还能是柠檬吗?那是瓜柠檬,长傻了的那种。可惜我们去的季节不对,没看到。黄酒是当地种植的鸡爪谷酿制而成。入口醇厚,但是回味有点酸,坦白说不太好喝。董老师门巴语非常地道流利,教我许多,现在只记得几句了,“贾木许”(干杯),让休(请坐)。
  
  董老师说门巴族崇尚万物有神,所以他们崇拜的东西特别多。门巴人的家,就像一个图腾展示中心,门上挂着一尺多长的风干豆荚象征着丰收。还有野山羊头,野牛头,这个我也不知道象征什么,也许是象征畜牧兴旺?家家木板墙上都斜剁一把门巴砍刀,我使劲掰下来试过刀锋,很钝,看来不是日常所用的那把,这把砍刀乃是辟邪镇宅之意。还有巨大木雕的那个,嘻嘻。我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偷拍了个做工抽象一点的。董老师说每年过年的时候,门巴人都要穿上门巴人服饰,由巫师当头举着最巨大的、最写实的那个。后面家家户户都举自家的那个跟随,且歌且舞之,盛装游行搞生殖崇拜。我国历史上就有许多搞崇拜的盛大游行画面,想想看,把某人像换成那个。啧啧,我脑海里浮现出一派波澜壮阔的画面,太他妈地震撼鸟!
  
  德兴村的门巴人又崇拜近处的风洞,说每年都要去祭祀。指我看山上,那半山腰有两个碗口大的风洞,风就从那里来。墨脱非常酷热,唯此德兴村风很大,学生的姐姐指我看对面山上,果然树木枝叶纹丝不动,而德兴乡的风澎湃如大海,且日日如此。最神秘的是,每日准时来风。下午3点一刻左右,大风从风洞方向呼啸而来。我惊叹不已,怂恿董老师带我上山寻找这神秘的风洞。董老师说他刚来墨脱的时候就曾上山寻找过这神秘的风洞,上去过几次都退下来了。丛林莽莽,杂草丛生,根本过不去。拿砍刀砍出条路来,隔不多几天再去,小路又已经被长死。如此几次三番都没能接近。叫我死了这条心,那山上蛇虫巨多。我仍嬉皮笑脸,又怂恿阿亮。阿亮也想去,他对这种神秘的东西好奇的要死要活。董老师被我们纠缠的没办法,只好敷衍说,明天借两把门巴砍刀,试试看吧。
  额~~~神秘的洞,我推测,那洞是穿越山体的,人说针大个洞,斗大个风。那个风洞应该是个漏斗形状的。也许应该转到那座山后面去,那里也许有个巨大的山洞。说不定里面从来没有人去过呢。说不定传说的门巴人宝藏就在那里。啊~~我要去!我明天要一定要去。我回头发现阿亮又陷入我熟悉的那种痴笑之中,哈哈,他肯定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用胳膊碰碰他,他冲我会意一笑。董老师见我们鬼鬼祟祟,遏制不住的兴奋,真想去,有点招架不住,和我们商量:那风洞真的上不去。雅鲁藏布江下面有一眼泉水,也是门巴人崇拜的所在。不如明天带我们去朝拜泉水。如果泉水那里我们能走过去,再考虑找风洞。阿亮赶紧点头同意。门巴人有崇拜癖,阿亮有猎奇癖。不过,话说回来,大自然当然是值得敬畏的,比都市里那些男男女女崇拜的妖蛾子格调要高多了。
  
  想起一句话,当科技爬到最后的山路时,发现宗教早已站在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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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3 13:31:21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张小砚 回复日期:2009-12-02 15:29:02    
  德兴村的桥
  
  这座桥最早的时候是笼桥,据说笼桥是门巴人特有的。别处无从见到。用藤编织成两个笼子挂在两岸之间的藤条上,过桥的人蹲在笼子里,用手拉藤条过江。呈弧线,最矮的地方用手可以撂到江水。想想奔腾的雅鲁藏布江,多刺激啊。
  董老师给我讲藤桥的制作,非常有意思,两岸数位弓箭手,箭稍绑上藤条,相互发箭。两箭在中途交错打结,如此往返反复交错。然后人再攀援过去编织藤条加固。
  现在的桥已经不是藤桥了,但是架桥也颇费功夫,江水踹急,无法渡江牵铁索。招来门巴族臂力最大的弓箭手,这哥们,黄酒喝足,醉意熏然之间,一箭就将绳索射过了江。何等威风啊!
  如此反复才搭起了这座铁索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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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3 13:32:15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张小砚 回复日期:2009-12-02 15:41:14    
  
  
  又跟杨老师去家访,那家主人二话不说,又是黄酒上来,一杯一杯,殷勤相劝。片刻,已酒意熏然。杨老师门巴语说得磕磕巴巴,和家长交流的时候,舌头直打结。好不容易组织起语言,总被家长一句:“谢谢老师,贾木许!”给打断。杨老师十分郁闷,跟我们说,这里的家长很不重视教育,老是让学生缺课回家干活。他们老师除了教书之外,还得像《一个都不能少》里面一样上山下田去抓学生回来上课。这里的路又难走,村与村之间相隔甚远。想想自己不远万里而来,青春激情都献给这里,连点希望都看不到。怀疑自己所做的是否值得。杨老师有点醉了,委屈地说:“老子都28岁了,待在这里连老婆都找不到!”虽然挺伤感的,但是我们这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大笑起来。笑得杨老师都不好意思。一拍桌子说,算了,不抒情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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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3 13:34:16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张小砚 回复日期:2009-12-03 14:53:35    
  小砚西游记(第46话) 人生只若初夜
  
  早晨等董老师带我们下雅江边去拜见门巴人的泉水。约好在中学上面的岔路处相见。但董老师临时有事耽搁。我和阿亮坐在马路牙子上等,有一搭没一搭的耍贫嘴。突然发现阿亮的眼神不对鸟,盯着一个方向眼珠都不转。我顺他眼神看过去,哇塞,一美女啊,生得乖巧可人,短裙下一双白生生玉腿,正朝我们这边款款走过来。我悄悄跟阿亮八卦:“哥们,这个不错哈。按大伟同学的标准,这绝对是S。”阿亮会意地点点头,表示赞同,眼神都不舍得离开。我用胳膊碰碰他,说:快,快搭讪。根据她的步速,你有3.5秒的搭讪机会。
  阿亮有点犹豫。我看阿亮关键时刻掉链子,机会稍纵即逝,赶紧和那女孩搭讪:“嗳,你好。请问哪里有卖水果的啊?”那女孩停下来,友好地说:“你们是旅游的人吧?这里没有专门卖水果的,早上菜场有时有卖的。”我准备给阿亮机会接话茬,发现他痴呆滴很。只好继续胡乱撑着,说:“哦,是吗?找半天都没找到水果卖。你皮肤挺好啊,经常吃水果吗?”那女孩笑了,说:“也不经常吃啊,谢谢啊。呵呵。”说完准备走了,我看来不及了,直接说:“美女,坦白说,我兄弟想认识你一下,但是他很害羞,所以我帮他跟你搭讪。”那女孩看看阿亮,有点不好意思,笑得很可爱也有点小得意。阿亮终于憋出一句话:“你是哪个民族的啊?门巴族吗?”那女孩笑说不是啊,我是汉族的。一边说一边朝对面的饺子店走去。我赶紧大声说:“你是陕西人吧?”女孩很惊讶,停下来,问我怎么知道。嘿嘿,我对各地方言有惊人天赋。这点毫不吹嘘。听人说两句话猜对方家乡,一般都能猜出八九不离十。何况她举步的方向正是陕西饺子店呢。更证实我的判断。
  我没回答她的话,问:“饺子店是你家的吗?味道怎么样啊?”那女孩调皮地说:“吃过就知道啊。”阿亮马上激动地说:“好,砚台,吃饺子去。”
  额~~~~我们不是刚刚才吃过么。不过,为了阿亮,让我去吃油炸蚂蝗我也面不改色。兄弟嘛,就得互相成全。
  饺子店果然是女孩家里开的。女孩也挺狡黠,一来就问阿亮要几斤饺子。我看阿亮表情虚幻的很,没准脑子一热就说来十斤先。我赶紧抢先说:“我们吃过早饭了,本来不想吃,但是有美女作陪,那就给我们兄弟来上一斤吧。最好有劳姑娘亲手下饺子,以慰我们兄弟爱慕之情。”我油腔滑调地说。阿亮佩服地看看我,又兴奋地看看美女。美女浅浅一笑,转身下厨,挑门帘的时候,斜身有意无意地瞟了瞟阿亮。我暗叹,果然尤物啊,善风情善调情。看看阿亮已经被那若有若无的一瞟抽去了筋骨,大有酥软之势。我捅捅他软肋,阿亮浑身一震,我说:“哥们,淡定!”
  
  女孩下饺子的时候,阿亮恭维我来势凶猛澎湃。又担心地说,是不是太直接了?吓着人家MM。哈哈,阿亮啊阿亮。人又不是厦大毕业的,哪那么容易吓着啊。倒是你别被吓着了。
  阿亮摇头感叹:“哥们,你太猛了。”贼鸟人,平时唤我砚台情深义重,乍然路遇美女,就开始叫我哥们了,直接无视我的性别。哼!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很多出来混的大哥,生死都看淡,结果却为了个把女人反目成仇。这种感觉果然不爽,不爽不爽啊~~~
  
  阿亮陷入想入非非之中,问我,她该不会有婆家了吧?男朋友?也许~~~~~~
  哈哈,哥们,你不是要娶媳妇吧?那我们就细水长流,前半年从姑娘的家史、习俗,生活习惯之类的开始了解起。后半年了解她家七大姑八大姨三朋四友。明年再了解姑娘的品行和历次恋爱史,估计三年后墨脱通车的时候,你们可以携手去旅行结婚了……阿亮被我一通瞎扯逗得哈哈大笑。
  不过,阿亮还是有点纠结,说我们这样太直接了吧?初次见面,尚未问芳名,就被你这样赤裸裸地给表白鸟。会不会让人第一印象觉得我们特流氓啊?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阿亮你行的,你是个有文化的流氓,我们阿亮要型有型要品有品,放在大上海也是一型男啊,何况区区墨脱小城, 你是MM杀手,尤其是这种类型的,秒杀她!关键时刻别掉链子啊,要掉掉拉链啊~~~~~”我胡言乱语一通鼓励。自己都忍不住汗颜。看我说得乱七八糟什么话啊。
  “哥们,我真的不是要干什么啊,我只是觉得第一眼这女孩给我感觉特别好。感觉特别,嗳,怎么说呢。无法形容,那一瞬间心动的感觉,这种突然遇见的感觉太美好了……”阿亮两眼发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表达。
  “人生只若初见~~~~”我笑说。“阿亮,你想想,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饺子店,你却走进了她……你是上天给她的礼物,这绝对是缘分!我都搞不懂你那根筋搭牢鸟,死活要进墨脱,原来上天安排的,上天安排的最大啊。阿亮你要有信心!”我鼓励他。
  “对对对,人生只若初见,这种突然遇见的感觉太美好了,那一瞬间,觉得阳光一下柔和起来,风的感觉都很温柔,也许我走墨脱真的是为了来看她一眼。前世我们是情人……”阿亮胡乱抒情着,这个大男孩,眼神都有些朦胧了。
  爱与欢喜,总归还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好过自由,好过生命。只可惜,相爱欢喜就像一场博弈,输的那一方永远是最投入的那一方。这种投资和回报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交易。因为人这种动物在恋爱之中,表现得非常极端和分裂,轻易就丧失水准,一方极其无私向美好靠拢,另一方又极其自私向下贱靠拢。该死的人类!~~~~呃,扯远鸟。
  
  我继续煽动阿亮,路上情缘一触即发,稍终即逝,没时间给你迂回。既然郎有情就看妾有意否?如若有情,就行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美好只在开始,磨磨唧唧,黄花菜都凉了。
  
  阿亮被我一通胡扯煽动的眼神迷茫又深情,跃跃欲试。
  
  “阿亮,其实人生还有一种境界比只若初见更美好。”我坏笑。
  阿亮顿时来劲,问:“什么?”
  “人生只若初夜!”我斩钉截铁地道。
  阿亮被这句话雷得趴桌上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批评我:“砚台,砚台,你怎么能这么流氓呢,嗳呀,笑死我了。受不了你了。”
  
  话说,这饺子可真难吃。皮厚陷薄。可爱的阿亮吃的深情款款,百转千回,柔情若水,这哪里是在吃饺子啊。阿亮,是用吃这种行为艺术演绎他的深情与思慕!
  
  
  (顺便:感谢大家踊跃点击和回帖。刚看到帖子点击率过百万了,好高兴啊,嘿嘿,虽然不是人民币的数字,但也着实小小地满足了一下俺的虚荣心。捂嘴偷笑得意ing,谢谢各位父老乡亲捧场!我会努力努力地更新给大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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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3 13:36:44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张小砚 回复日期:2009-12-03 21:24:22    
  小砚西游记(第47话) 抡起砍刀下雅江
  
  董老师抽空带我们去看包治百病的泉水。临时有事耽搁,仿佛是上天安排好了似的。阿亮路遇美女一见倾心。我闲逛碰到了狮子,就是那个在波密的时候短信联系同走墨脱的陕西人。
  我们在路上走了两天才到墨脱。一路都没有碰见他,我还以为他进墨脱只是说说的。狮子后来也跟我说,以为我是晃点他,我们根本就没去墨脱,他一个人在路上走了三天,走得孤单万分。
  没想到突然在墨脱街头碰到他。一问,才知道他147公里足足走了三天。折腾惨了,几次想要放弃,但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管前进还是后退,都一样折腾,索性往前走。煎熬地到达了墨脱。我问他游街了么?他不懂什么游街,我的意思是像我们到墨脱一样骑车在街上狂飙一气。他沮丧地说,他妈的,这一路都是车骑老子过来的。到墨脱人就虚脱了。坐在路边一阵天旋地转。不过他还是挺自豪的。想了想又笑说:“跟傻子似的,坐路边想哭又想笑,很想随便拉个人告诉他,老子到墨脱了。”我相当理解他的心情,呵呵。
  我感兴趣113K大水他怎么过来的。他气愤地说:“差点把老子冲到江里。呛好几口水,一手抱石头,一手还得抓自行车。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拉萨还没有到,这半路车没有了接下来可怎么走?没想过,老子自己被冲下去了,可就真完蛋了。”
  我安慰地拍拍他:“哥们,大意了。那水是有点大。但你这体格加辆自行车应该能稳如泰山地过来啊。”
  狮子悲愤地说:“那水里石头多滑啊,我一进去就摔得个水花四溅。”
  我想象一下,忍不住大笑起来。因为我也被水差点冲到江里去过。那个惊慌失措啊,一边呛水一边还扯着嗓子吼救命,简直斯文扫地~~~哈哈。
  嗳,说实话,到墨脱后,我就开始忧心怎么出墨脱。那个路,诶~~~想想都头皮发麻。简直成了一个沉重的心理包袱。
  
  狮子问我的同伴,我主动要带他认识一下阿亮。主要是,我都在街上晃半天了,阿亮还没出饺子店,我相当好奇到底怎么样了。借着带狮子去的机会我去查探一下军情。
  阿亮已经吃完饺子了,正在看女孩包饺子,聊天。
  我大咧咧的进去打招呼:“姑娘,请问哪里有水果卖?”
  那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要搭讪啊?”
  我冲她竖大拇指,说:“姑娘真是兰心蕙质,聪明啊,这次是我的这位兄弟想和你认识一下。”姑娘很大方地冲狮子点头打招呼。
  我也介绍给阿亮认识狮子,两人相互吹捧客套一番。狮子很快和女孩说上话了,两个人都是陕西人。又在这么偏远的地方碰到。老乡啊老乡,唠嗑唠得不亦乐乎。
  阿亮彻底沦为舞台上的背景板,被忽视鸟。哈哈。
  阿亮眼里飞出小飞刀,忽闪忽闪地削我。我将自己端起装看不见,正儿八经地应和狮子他们的谈话。沦为背景板的阿亮忍无可忍在桌子下面掐我。我终于忍不住笑着逃走了。
  好吧,阿亮,我承认,那天我是故意地。嘻嘻。我只是想考验一下你在爱情战役中,战斗值有多高而已。哈哈。
  
  好在很快,董老师办完事情打电话给我。叫我们去会合。
  我把狮子也叫上了。跟他说,慰劳你路上走的那么辛苦,带你去玩,去拜见神秘的门巴泉水,包治百病滴比广州老军医的医疗范围都广~~~~我要是让狮子留下了,阿亮真的会恨死我的。说不定就不带我出墨脱了。呵呵。
  
  董老师先带我们去他们学校的课研室看门巴文化贴图。还有各种门巴人日用品。分门别类给我们介绍。可惜我有一颗奔腾的心,迫不急待地要去看泉水。董老师普及的门巴知识我忘记光了。另外,我觉得宁愿听他讲故事,才记得住。这样像教科书一样的东西用枪都打不进我脑袋。 最后董老师从展柜里抽出两把门把砍刀分别递给阿亮和狮子这两位壮士。我们准备去探险。
  
  董老师带我们下小路,先给我们打预防针:“路不好走哦。蛇虫比较多。尤其是小砚,看到了不要哇啦乱叫,更千万不能乱窜。”我立马表决心,说:“报告首长,我看到蛇决不乱跳,我会淡定地跳到阿亮背上。回答完毕!”董老师哈哈大笑,回头又嘱咐阿亮:“这根棍子你拿着,走慢一点,草深的路上用棍子探路。”我自以为聪明地插话说:“打草惊蛇,对吧?”得意地望着董老师,等他表扬我。董老师认真地说:“蛇嘛,我们这么大响动早就跑了,又不是死蛇。对了,如果碰到眼镜蛇王就麻烦了。它会主动攻击人,人碰到的话,生还的几率很小。用棍子探路,主要是这山里很多门巴人下夹子,猎野兽的。人要是夹住脚,骨头都要断。”啊~~~~寒!我这细脚杆要是被夹住了,肯定咔嚓一声就折了。我喊阿亮:“阿亮~~~,我想把脚搁肩膀上走路!”阿亮回头望望我,说:那我背你吧。董老师忍不住笑:“嗬!搁肩膀上走路原来是要人背啊。真逗!”
  说说笑笑间,草越来越深,狮子和董老师他们三个男人在前面轮换砍路,如此进展很慢。酷热难当,汗如雨下。草密的像一堵墙。狮子问董老师,能不能找条路出来,这样开路的话很难过去啊。董老师诧异地说:“哦?这就是路啊,你看,这一带的草没有旁边的密。我上个月刚来过一次,现在又长堵起来了。这边植物长的飞快。”
  狮子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深深明了他心迹,冲他嘻嘻一乐。我邀他来墨脱,差点折腾死他,现在又怂恿他来看什么泉水,这路如此难走。他肯定很后悔认识我,哈哈。
  最搞笑的是,狮子走了一路墨脱竟然不知道蚂蝗是什么。这密林里蚂蝗如雨,我们不时地停下来摘蚂蝗,狮子说了一句很雷人的话:“管它呢,不痛不痒地,过一会吸饱了它就自己掉了,这种虫子,墨脱路上也很多。”董老师惊讶地问:“这是蚂蝗啊,你不知道吗?”狮子更惊讶:这是蚂蝗吗?这家伙竟然从腿上摘一个放在手上细细观摩了一把,叹道:“哦,原来这就是蚂蝗啊。”我们几个人被雷得里嫩外焦。这厮,强悍啊!
  
  董老师回头叫我:“小砚,你把袖子撸下来,很多草叶是有毒的,别沾到皮肤。手也别乱揪,这边颜色鲜艳的花基本都有毒。你走我后面。别东张希望,跟上。”我乖巧地嗯了一声,听话地把手上扯的野花扔掉。
  汗像小虫子一样在身上乱爬。热的满脸通红,用手擦汗,过一会脸上热辣辣地开始痛痒。我趁小歇的时候问董老师,我脸上有没有异样。董老师惊讶地问我:“你刚刚是不是碰到什么了?”我想了想,老实回答说:“我手欠,刚乱碰了好多植物,还有一种虫子,我以为是花,抓起来才知道是虫子,有点火烧火燎。”董老师赶紧拿矿泉水给我冲洗,一边洗一边说:“哎呀,你们出来旅游的,难道一点户外知识都不懂?如果傍晚红肿严重就要去看医生。”
  我紧张地问阿亮:“阿亮,我脸是不是肿起来了?”阿亮胡乱安慰我:“嗯,脸肿了一点,显得胖一些,好看多了。”切!我恨恨地拿腿踹他。狮子在旁边忍不住大笑。
  狮子这个强人,从包里翻出一支软膏给我,说消毒的,你擦一点。阿亮帮我擦,果然擦上就清凉很多。我感叹有奇效,顺便就着阿亮的手看了看是什么药膏。不看则已,一看顿时崩溃!!!啊~~~~~~~疯了,是痔疮膏!!!我要杀了这个家伙!!!狮子逃到一边哈哈怪笑,说真的是解毒消肿的啊。你不是说擦了舒服多了嘛,哈哈哈~~~
  
  突然,听到前路一阵悉悉索索细碎的声音。董老师厉声警告:“快退!快退!”我们不明所以然。动作相当不整齐划一。也就十几秒功夫,还没来得及问董老师,突然看到草丛中窜出几个人影,看到我们也吓了一跳,头一低,身子一矮,从我们身边飞快擦身而过。仿佛鬼魅一般。是几个门巴人,黑瘦矮小,背着简陋的弓箭,应该是打猎的。我发现,他们竟然没穿鞋子!!!赤脚在这密林里飞速行走。太强悍了!我惊抓抓地报告说:“董老师,他们没穿鞋子!”狮子满不在乎地说:“小砚,没穿鞋子有什么好惊讶的,又不是没穿裤子,哈哈。”董老师松了口气,说:“还好是人,我以为是巨蟒。学生在这一带见过几次巨蟒。”
  又开始往下走,越来越难走。藤条砍半天砍不断。这门巴刀是展览用的,很久没有磨过了,钝的很。我们拿门巴砍刀开路都走不下去了,刚刚那几个人赤脚就在这里行走如疾猿。果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密林里闷热难当,走的又慢,实在苦楚。我头面肿胀很难受,大家小声商量片刻,决定放弃拜见那个神奇的泉水。大家顺原路返回。
  董老师说这个路你们都走不下去,风洞更是不可能过得去。那里比这里难走多了。
  
  我懊丧的很。很不甘心。拖长腔调唤董老师~~~~,董老师驻足等我。我过去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问:“好,泉水不看了,我们接下来去看什么?”
  董老师有点戒备地笑,问:“你想看什么啊?”
  “门巴毒王!”我做了一个弹指神功的手势:“小砚科普第二季——考察门巴毒王如何下毒!广告之后,请继续收看!”
  董老师摇头拒绝,说:“等她给你下毒了,你就活不了了,这个不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愣大胆啊。”我冲阿亮使眼色,阿亮赶紧上来补充:“我们坚决不吃她的东西,就算她拔了我的舌头,我也绝对不吃!只要不吃东西,我们就不会中毒!”狮子不知道门巴毒的事情,我简单和他介绍了一下。他好奇的要死要活。董老师架不住我们几个怂恿,答应带我们去看一下。说好,只带我们远远看一下,不进毒王的家。
  我想,只要去了,进不进去再说。反正我们几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像有福气有财气的。相貌嘛也不俊俏。尤其是我,脸肿得像猪头一样。他那毒提炼也是很难搞的,不会下在我这样一个毫无价值的人身上。
  终于一路又折腾到了亚都村下面,村口当头一家,孤零零的房子就是传说中的门巴毒王家,董老师远远用门巴语喊人,毒王的女儿出来了,说老太太去背崩了。
  董老师松了口气,说:“门巴毒王不在家,看来今日机缘未到,你们下次再来拜访吧,哈哈。”
  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觉得背上不对劲,一想顿时抓狂,喊阿亮,快帮我看一下,撂起衣服果然拽下两条大蚂蝗。巨大!
  狮子在一边猥琐地笑,冷不丁嘀咕了一句:“小砚的腰很漂亮嘛。要不是蚂蝗还看不到呢。”我头也不回:“阿亮,灭了这厮!抠他眼珠子当鱼泡踩!”狮子冤枉地喊道,我夸你呢,小砚,你太狠毒了,你这话,说得我眼前一阵发黑!
  我望着这两条肥硕蚂蝗,直恨啊~~~一路被咬过,还没有被这么大的蚂蝗咬过。蹲在地上,用打火机文火炙烤这厮,蚂蝗扭来扭去,依依呀呀。另一只我找了根细树枝,从蚂蝗屁眼穿过去然后给它翻过来,鲜血淋淋。妈的,那都是B型血。
  我不动声色,慢工出细活地干着。狮子他们在一边休息,感叹女人真是毒辣啊。看得这一帮男人,在这么大热天浑身冷飕飕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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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3 13:40:13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张小砚 回复日期:2009-12-04 19:00:54    
  小砚西游记(48)墨脱销魂夜
    
    2009年8月15日 墨脱
    
    阿亮闲逛时,路遇倾城色,一见倾心。在墨脱,顿顿都想拉我去女孩家开的饺子店吃饺子。一顿饺子要吃个把小时,我还从来没见一个人吃饺子吃的这么深情。而且还是这么难吃的饺子。终于明白爱屋及乌原来就是阿亮这个状态啊。
    
    听董老师说那女孩还开了家内衣店,阿亮又要去内衣店寻她。因为在饺子店里,女孩父母都在,他不好下手。阿亮鼓捣我去买内衣,我说你情商怎么这么低啊?我跟你去买内衣,你和那女孩还有戏啊?为了给他壮胆,陪他去内衣店转了转,他们搭上话,我就假装有事,赶紧退场。把缘分的天空留给有缘人。(女孩开的内衣店,名字叫缘分的天空)
    
    在墨脱的日子,阿亮不在饺子店,就在内衣店,如果都不在,就在这两者之间的路上。
    
    阿亮热恋内衣店女孩时。我则无所事事地在墨脱做了个小小的市场调研。墨脱物价奇贵,我原以为系物资运进来艰难,继而我发现本地土壤肥沃出产也丰富,怎么本地的东西也那么贵呢?除了物资方面,本地的“鸡”怎么也那么贵呢?姿色和卖价呈剪刀差,都是些什么人在消费她们?包括这进墨脱的路真的那么难修吗?原来发现这幕后真有文章。(不过这个和我的游记没有关系,就不废话了。)
    
    阿亮再和我走在一起的时候,他发现这小城近乎一半的人都认识我了。走到哪里都有人热情招呼。他觉得太神奇了。我说,你是执着于一人深耕,我是放眼全城,收获自然有所不同。
    
    从进入墨脱县城的第一天,每天都是成群结队地吃喝。不管认识不认识喝到认识为止。墨脱人真是好客啊,我们刚到墨脱县城才停车,就听到马路对面有人热情喊我名字,我顿时有穿越之感,细看,原来是墨脱老师李明,他正要请客吃饭,拉我们一起。此后每天都如此,总能碰到一面之缘的人,(我天天在小城晃荡的缘故吧,实在太小,多晃几次大部分人就不止一面了。)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就扯到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人又会像滚雪球一样的多起来。集体用餐的气氛相当HI。当这么多相互之间没什么关系的人举案大嚼的时候,总让我想起最后的晚餐,世界末日般地狂欢。
  
    
    吃完又去夜总会喝酒。有时候连走几家都客满。夜生活丰富多彩。在夜总会鬼混的时候,还遇见墨脱管宣传的领导,过来敬酒,委托我们这些游客如果写游记的话,要好好宣传一下墨脱,墨脱并非那些驴友们帖子中描述的那么贫瘠和鸟不拉屎。墨脱现在建设的很好嘛,马上网络要通了,光纤已经拉到了94K。嘎龙山隧道后年就要通车了,波墨公路缩短了30公里。墨脱将是一个腾飞的墨脱。走在现代化文明路上的墨脱。
    
    这倒是真的,墨脱小城有两家按摩店、7家台球室和5家夜总会,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朋友带我每家都去考察过。在墨脱的领导们夜生活很丰富。墨脱真的并非广大驴友宣传的那样,荒芜贫瘠。文明建设很到位。只是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嘿嘿。
    
    本计划在墨脱县城待两天就起程回转。但阿亮的爱情正在上升期,他走不开,又拖延一日。再不能耽搁,明日就要走了。
    
    墨脱最后一夜,仍大雨如注。阿亮会饺子西施。我和墨脱的朋友们台球室打球,喝拉萨啤酒。隔壁藏歌嘹亮,和朋友吹牛扯淡耍贫嘴,谈笑间,啤酒罐扔了一地。仿佛和少年时好友又聚在一起。恍惚间,想起故乡小城,江南小镇的雨季,如墨脱一样雾气笼罩的阳光,闷热得像停滞不动的河流,夜雨台球室争强斗狠的少年们。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台球室老板长的和我少年时熟识的台球室大叔无比相像,一样胖墩墩,细眉细眼乐呵呵。我很想见见他儿子,是不是也像我那少年时的情人。当然,没有见到,若果真如此,那就是电影不是人生。记忆像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论你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干净。然而当你以为忘记的时候,它又会在某个路上,某个时间倏尔归来。
    
    很多年没有打过台球了,这几天厮混台球厅练回一点感觉。引得观众无数,台球厅老板说从未见女孩打球如我这般,斟酌一番,赠我三个字:“稳、准、狠。”
    
    想当年,我也是一民间高手啊,家里开过台球室,尚没有台球桌高就苦练球技。在故乡小城打遍无敌手。父亲教我学各种技艺,让我引以为傲的唯有台球和打弹弓,这两项系自学成才。弹弓绝技一路没用上。后来路上穷困潦倒,沿途和藏民赌台球混回四川。让我感叹,人,还是要有一技傍身的。
    
    夜雨中,阿亮惆怅而归。坐台球室门口长椅上,望漆黑夜空无语神伤。
    董老师上前安慰,憋半天憋出文绉绉的一句:人生只若初见~~~阿亮茫然地看看董老师。我硬挤进脑袋,插了一句,说董老师哪有你这样安慰人家的,应该说:人生只若初夜~~~~阿亮又笑又怒,大喊:“砚台,你这个坏蛋。”我赶紧摇手,说当我什么都没说。
  缩回去和李明继续打球,耍贫嘴。李明悄悄问我阿亮和那女孩究竟到哪一步。我说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去问一下。李明赶紧制止我。我坏笑,跟阿亮说:“明天就要走了,你可在她内衣店买一套内衣,让她给你包好,然后走的时候送给她作为临别礼物。她肯定特感动。”阿亮苦恼地说:“不行啊,我不知道她的尺寸啊。”我们这帮坏朋友会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初见不是初夜。
    我拍拍阿亮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以前呢,提出上床,人姑娘会说你恋爱动机不纯;现在呢,提出恋爱,人会说你上床动机不纯。阿亮你应该务实点,空谈误事,白白浪费了三天,爱这种事情,做就好了,无需多谈。”
    
    阿亮跳起来要暴打我,我狂笑逃跑,一头撞门上。
    
    嗳,墨脱最后一夜啊,曾经和朋友一起仰望夜空,随之我们泪流满面,他是因为失恋,我则是因为扭伤了脖子。
    
    墨脱朋友见阿亮郁闷不开怀,提出去夜总会喝酒。去了这里最著名的一家,叫午夜空间,朋友说这家小姐的姿色是墨脱小城最好的。回床率极高。老板娘率领众小姐,一字排开,让阿亮选。阿亮了无兴趣。人家站着都有点尴尬了,这就是阿亮的不对了,出来混要知道给人脸,适时捧捧场,朋友帮他点了一个,他还犯犟,非要老板娘。老板娘豪迈地和他喝了个交杯酒,风骚无敌地用手挼了把阿亮的黑脸蛋。说:“玩高兴点,姐给你找个嫩的。”临去那,老秋波一转,还伸手在阿亮身上摸了一把。阿亮顿时傻了,哈哈哈~~
    
    一通海喝,有人喝HI了,纵声放歌,有人惆怅睡去,有人面若桃花,有人面若黑桃Q,有人无所事事将空啤酒罐一会摆成S,一会摆成B,有人趁火打劫,有人与世无争,有人一边佯装与世无争、一边趁火打劫……
    
    这墨脱的夜啊,无处不消魂。越消魂越寂寞。越堕落越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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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3 13:41:19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张小砚 回复日期:2009-12-05 17:38:51    
  小砚西游记(第49话) 出墨脱
  2009年8月16日 墨脱
  
  相识又相逢,相逢又离开。墨脱朋友再见。门巴的酒歌时时在我耳边回响:
  祝愿相聚,永不分离。如若分离,愿再相聚……
  
  一早起来仍是大雨。稍犹豫还是决定上路,正逢墨脱雨季,等雨停不知何时。担心油不够,在墨脱找私人加了油,18块钱一升,这么贵的油,还很差,害得我们一路频繁熄火,后来在52K给我们带来极大的麻烦。同样的事情还有,花了15元买了一袋小包洗衣粉,我并不嫌贵,物资运进不易,但这么艰难背进来竟然还卖假的,这就说不过去了。川藏沿途碰到最坏最猥琐的无一例外,都是这些做生意的四川人,欺软怕硬,要钱不要脸,坏了四川人的名声。(四川良善之辈,请勿对号入座,我只骂那些黑心生意人。)
  刹车仍没修好,墨脱唯一的修车人去了八一,我们走时他还没回来。修车人的老婆见我们几次上门修车,很过意不去,很莫名其妙地说:“你们去八一就能见上他。”难道我们要到八一才能修上车?
  换上胶鞋和雨衣就这样上路了。出墨脱县城不久,竟在路上碰到一人,他拦下我们,自称是交警,严肃地警告我们:这条路不允许骑车带人。这个门巴汉子,怎么看怎么都像个背夫,背着个背筐,淋得湿嗒嗒,可能兼差做交警。阿亮慢慢骑,我跟后面走路,这位兼差交警要我回县城搭车走。我说我没钱坐车只能走路。他说你走到前面就坐摩托车了。我心想,对啊,难道我走147公里走到波密去?嘴上说:“嘿,那您跟我们一起走着看啊。”他在雨水中看着我们渐行渐远,很气愤。
  
   仍旧是乱石块,烂泥,水流成河……路况就不描述了,进墨脱的时候图文并茂地介绍了的。
  说实话,抵达墨脱的兴奋褪去之后,我就一直在忧心回去的路。
  
  阿亮被某种莫名情绪所触动,一路开车都非常勇猛。我们习惯在恶劣的路上将音响声音放到最大。在大雨丛林中狂奔。那种泼了命的狂奔,现在想起来已经觉得难以理解了。也许是当时状态不可复制,心情自然有所不同。
  大约在114K左右,下一个陡坡,冲上一座木桥的时候,摩托车横滑出去,我和阿亮像断线风筝各自飞出去。我后腰撞在桥的铁索上再弹回来,重重砸在地上,摔得我形神俱散,大约几十秒,我眼前影像全部模糊,好像黑夜突然降临。一阵翻江倒海想吐,又一口气闷住吐不出来。我趴着,阿亮横躺,动弹不得,相隔五六米,大雨倾盆,绝望地望着对方。
  
  那一刻,身上所有的勇气都化成了屁。
  
  过了好久,我挣扎着,在雨里慢慢蠕动,爬到桥栏边,拽着铁链让自己坐起来,冷汗透湿衣背。缓了一会,冷静地问阿亮:“骨头断了没有?”他慢慢活动自己,颤声说:“没有,你呢?”我沉默地摇摇头,抖抖索索摸烟,阿亮也慢慢爬过来靠我旁边坐下,竟然还挣扎着牵雨衣给我挡雨点烟。雨水从雨衣帽檐往下淌。沉默了好久,他说:“砚台,要是我们中间有一个人出事了,另一个人每隔三年要来此地祭祀一次。”我冷冷地说:“祭祀个屁,别那么抒情好不好?另外,那个内衣店的,你不过是她转身就忘的路人甲,你还整的跟中了黯然销魂掌一样。你要再这么带着情绪骑车,我开除你。还有,把你家里电话号码给我一个,万一你出事了我好通知你家人。如果我掉下去了,我家里电话你有的吧?记得说婉转点啊。”
  他嘿嘿直乐。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累的直喘,牵的后腰钻心地疼。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桥,如果这次旅行,我死在路上。他会不会后悔他做的那些破事?他会因为内疚而丧失性能力么?……如果有这个效果,我是不是可以含笑九泉?
  仿佛,也没什么可笑的!想想,孤独地飘浮在雅鲁藏布江上,一枚远离故乡的孤魂,还呵呵直乐吗?那样,很傻鸟的!
  我有点难过,此时此刻竟然想起了他。我惟愿想起我的狗。不过,当对一个人从想念变成想起,说明已经心甘情愿的在他的生活中蒸发掉了。如此,甚好。
  
  摩托车竟然还能骑,阿亮试了几次打着了火,狂喜。码表盘和观后镜皆碎,还有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黑塑料盒碎了,中国名牌的残体终于留在这座桥上。只要能骑就行了,这个路上车要是坏了,不能骑,也只能点把火烧了它,拍照留念,HAPPY一下。拖车的费用可比一辆车贵。
  傍晚到达80K住宿。住永顺旅店,单间20元一间,开了两间,又是一轮脱衣摘蚂蝗,头发里都有,扯下来,血就顺面颊而下,仿佛吃了大刀王五一刀。不过对蚂蝗,我已经比较淡定了。对小镜子撩衣看后腰,青紫发黑。膝盖处也淤青一片。我体重轻,尚且摔成这样,阿亮肯定更重。顺便照照镜子,蓬头垢面,憔悴的厉害,墨脱一路折腾感觉瞬间老了十岁。阿亮这几天也消瘦的相当厉害,眼窝都陷下去了。不知道是为情还是太辛苦。嗳,墨脱墨脱,给我多少钱,我也不会再来了。简直把我们整疯逑鸟~~~
  
  话说,那天实在万幸,撞到铁链后是往桥上反弹,若是向外翻。我的游记到此,就该和大家说谢谢观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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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3 13:41:50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张小砚 回复日期:2009-12-05 17:52:48    
  小砚西游记(第50话) 相聚“农家乐”
  
  2009年8月16日 80K永顺
  
  隔壁龙都饭店的老板娘见我们回来没有再住她家,眼睛冲我瞄发瞄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我:“怎么不住我家啊?”我听她语气里压抑不住的有质问的意思。我也不客气地回道:“被宰一次就够了,哪里经得起再宰一次啊?墨脱老师和我们住一样的房间,只要40元,你好意思收我们80。”一边说,一边还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四川胖女人含恨不语。
  又一辆外地越野车前来投宿,胖女人上前拉客。我扬声跟那司机打招呼,问:“你们是去墨脱吗?我们刚今天从那里出来。”车上人马上下来热情打招呼,问我墨脱的路。我趁机推荐他们住永顺。说晚上好好给他们介绍一下墨脱的路况。
  
  三人是从重庆人,川人之中,我和重庆人比较对脾气。重庆人性格直爽,做事比较有冲劲。三位朋友大约4、50岁左右。名字很奇怪,大约是网名,分别叫一牧、渔公、萝卜,好一桌农家乐啊,哈哈。
  
  刚好我们的菜上来了,招呼他们一起喝酒。阿亮大喊老板娘添碗筷,邀大家坐下一起喝酒。说来窘迫,菜肴仅一荤一素,我去隔壁买花生米鸡爪等来给大家佐酒。大家欣然就坐,各自说起路上有趣之事。一牧他们本来有几辆车同行,他们这辆车跑的最快,先到波密。在宾馆看到一张照片,被照片上美景吸引,一打听说是嘎龙山上的冰湖。几个人率性而为,决定走墨脱。如此就上路了。我和阿亮大为欣赏这种走路方式,举杯敬酒。大家都是性情中人,说到开心处,哈哈大笑,说到尴尬处相互挤兑。一牧他们的菜上来都共一桌,见我们吃的节省,特地为我们加点了荤菜。
  渔公曾在藏区生活过数年,我们缠着他问藏地风俗。说起藏族有些偏远地区一家几个兄弟共娶一个老婆的事情。因为家里牦牛数量有限,如果几个兄弟都要分家的话,资源不够养活,只能组成一个大家庭,兄弟之间相互协作,分工明确,比如老大做生意,卖虫草藏药等等,老二放牧,老三照顾家里,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养家。我很好奇生的孩子怎么分的清是谁的。渔公说所有的孩子都喊老大爸爸。老二就是二爸,老三就是三爸。我又觉得人性里总会有偏爱的,就算有三个老公,心里总会有最喜欢的那个,会不会导致家庭失和。渔公说不会,大家相处的非常和睦。他们既然是那种婚姻制度,就会约定成俗,大家都会遵守。阿亮问会不会不方便。渔公明白他的意思,说他们之间有默契,比如老大今晚去睡觉,进门前把鞋子脱在门口,老二来了一看,哦,今晚哥哥在屋里,就走了。
  又谈到藏区男女情事,听说藏人很开放。向渔公证实是否如此。渔公说藏人天性热情,没有太多约束,男女之事比内地是开放些。一见钟情,晚上就可以去钻帐篷。天明离去,也无牵挂。我不依不饶,定要渔公交代钻过帐篷没有,感觉如何。渔公大笑,说自己年纪大了,干不动了。转而问一牧和萝卜有没有干过。他们拒不承认,我相当怀疑,他们都是有趣的人,不是那种古板作风。阿亮很八卦地说砚台在红原遇到一个藏族小伙子,人给她唱仓央情歌,把她魂都唱没了,一路念念不忘。我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小得意,拿手机放那藏人唱的情歌与大家共赏之。一牧他们相当艳羡,嘿嘿。说年轻几岁,无论如何也要去钻钻藏族姑娘的帐篷。我鼓励他们前路还有机会,与有情人做快乐事。阿亮敲着碗筷,扬言要去藏北“混帐”。(混居帐篷)
  
  饭后,一牧沏茶喝,竟然是铁观音,真是奢侈的享受。我这一路除了酥油茶还没有喝过其它种类的茶呢。一盏热腾腾铁观音,令人齿颊生香,疲倦顿消。人,越是恶劣环境,反而容易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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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3 13:46:07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张小砚 回复日期:2009-12-06 13:24:54    
  
  小砚西游记(51话)一百个美好的未来抵不过一个温暖的现在
  
  2009年8月16日 80K永顺
  
  临睡前,去找阿亮,看看他摔得如何,一看触目惊心,难为他一路忍痛不吭声。和阿亮席地坐在客栈二楼木板走廊上聊天,我责怪他在那么烂路开那么猛,差点断送性命,我们的旅行,从此不是骑摩托,而是驾鹤西游了~~~~他不在乎地笑。黑夜中能感觉到那种爽朗和不在乎,如阳光般明亮的男人。却照亮不了我此刻的心境。
  人世可以浮花浪蕊都尽,却只与一人性命相知。这人却不是我爱的人。
  幸亦不幸,甘苦自当。得失之间,如鱼饮水。
  
  “亲爱的砚台,你死了,我会想你的。如同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阿亮嘿嘿笑着说。
  “想我的时候,试试对着高朋满座,讲个笑话纪念我。”我淡淡地说。
  “这个笑话肯定很冷!呵呵,开玩笑啦~~你这么好的姑娘不会死的,神会保佑你。”阿亮察觉我情绪不对,安慰我。
  “我不需要神,我想要恋爱。”我落寞地说。
  “砚台,不要因为寂寞就随便去恋爱啊。你应该是个不害怕寂寞的人。那不是你。”
  “寂寞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一样。”我灰心地说。
  “砚台你今天怎么了?你向来都是个很坚强的人。在汶川那么多危险艰难,从没见你说过丧气的话啊!”虽然阿亮有点惊讶我今天的情绪失常。可是我知道,在他面前我从不需要掩饰自己。
  
  “我坚强吗?也许。但我并不喜欢这样……当我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以为那是整个世界。当爱消失的时候,整个世界只剩下我自己,宽广深邃,了无尽头。我只能坚强。”
  “我的坚强,是拔剑四顾心茫然……”我低声说。
  对面黑暗中的山林影影绰绰,山林间瀑布如白练将黑暗劈成两半。如同此刻心境,半明半暗,半浓半淡。
  “坚强的时候,也会难过……坚强的难过,裹着厚厚的壳,在心底最深处,很深的深处,以至于我无法感觉到,更多的时候会忘记。但是它在。”
  “砚台,那些不好的事情让它过去,不值得的人忘记他。向前看,相信未来是美好的!前方有更壮阔的风景等着我们呢,还有你喜欢的藏族帅哥,开心点!好砚台!”阿亮伸手揉揉我的短发。
   “一百个美好的未来,抵不过一个温暖的现在!现在,我只想爱与被爱。”像个哭要糖果的孩子,亦知道无理,却又心有不甘。
  
  “你在想红原那个人吗?”阿亮想了想,小心地问道。
  “不知道是想那个人,还是想念被爱的温暖。时间短暂,我已经记不清他面容。”我懒懒地靠在墙上,整个人像是要坍塌下来。
  “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呢?”阿亮忍不住问我。
  “因为他爱我。”
  “就这一点吗?”
  “嗯,就因为只有这一点,才纯粹。多了,就滥了。”
  “唉~~~想他,就去找他吧。”阿亮的声音很无奈,他有点搞不懂。
  “可是,红原已经过了。”我懒懒地说。
  一直是这样,对于曾经到过的城市,曾经的人,在当时总是茫然不知地擦身而过,漫不经心地离开。红原雨中一别,情思却如春草,渐行渐远渐生……
  “可以回头啊,如果你想他,我陪你回去找他。”阿亮认真地道:“砚台,只要你快乐,什么都可以。想念一个人,就去见他,就这么简单!”
  “不,我从不喜欢回头。”我决绝地说:“人生之事,犹未了之,不若不了了之。”
  
  将烟头弹入黑暗,一道暗红转瞬消逝夜空不见。拍拍阿亮的手,说:“睡觉吧。明天,我会好的。相信我!女人偶尔总是要伤感矫情一下。相当于排毒!”阿亮疑虑地看看我,转而大声说:“砚台,既不回头,我们就一路向前,前方如聂鲁达的爱情诗一般美好!”我们默契的击掌而笑。
  
  “前方如聂鲁达的爱情诗一般美好!”是雅江买车时,我坐在车后冲黑暗的山路大声喊的一句话,是摩托旅行的开始。一路穿越高山与茫茫草原,时常大声背诵诗歌给阿亮听。那些优美的诗句,无论伤感抑或甜蜜,都是人性至善,好过一切的最好,是我们一路旅行中激情肆意的背景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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