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论坛公众号上发现的一篇文章,转发过来,大家讨论一下,是这么回事吗:
反思 | 滴着血的工程机械设备
国际上很多优秀的工程机械企业都是百年老店,可仍在有序发展,如:卡特彼勒、小松、约翰迪尔等。可是,很多中国工程机械企业却在经历了20多年的高速增长之后,壮年时期就遇到了发展的瓶颈:主机厂面临产能过剩,经销商出现大面积亏损,甚至倒闭,客户有设备找不到活儿干,有工程收不到款项,导致设备还不上贷款被质押。 20多年前,设备价值高,利润也好,经销商赚钱,客户也赚钱。一个高速增长的行业,结果却像钢铁、光伏太阳能等行业一样,做得一地鸡毛,卖设备不赚钱,买设备也不赚钱,从主机厂到供应商,从经销商到终端用户,没有人日子好过。这一切难道只怪市场?中国可是让世人羡慕的大市场呀! 所有的短缺都是以过剩收尾,所有的过剩都是从短缺开始,中国制造把一个个行业做成白菜价,让别人无路可走,也让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每个人都明白这种做法不可持续,却不知道如何走出困境。 我们都羡慕北美市场,卡特彼勒年年涨价,设备更值钱了,经销商受益,终端用户开心,可我们却年年降价,人人叫苦连天。什么原因让我们走到今天的被动局面?难道除了野蛮生长和“杀鸡取卵”就无路可走了吗? 中国改革开放和经济高速增长,市场对工程机械设备的需求强劲,让我们赶上百年一遇的发展机遇。销量的增长,企业的壮大,让很多人误把时代机遇当作个人本事,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信心爆棚。为了多卖设备,维系高增速,就把服务送掉,把配件送出,还实行“零首付”,打价格战,毁掉整个行业的生态,却从不考虑这些做法的后果。 中国人很喜欢吃黄花鱼,特别是野生大黄鱼,是我们小时候记忆中最美味的海鲜。为捕到更多野生黄鱼,赚更多的钱,中国渔民曾经采用过一种野蛮的“敲咕作业”,即几十条船一起敲竹板,让黄鱼头骨中的两枚耳石产生共振,大鱼、小鱼一起昏死,一网打尽。 这种灭绝性捕捞方式让黄鱼的捕捞量在1974年达到创记录的19.7万吨,可也让野生大黄鱼受到毁灭性打击。1994年黄鱼的捕捞量骤降到2万吨。进入21世纪后中国近海几乎无鱼,中国十大渔场全部名存实亡,野生大黄鱼已基本绝迹。 从“零首付”信用销售到“价格战”,从“终身免费服务”到买挖机送配件,诱惑潜在客户来个“一网打尽”,这几乎是半个世纪前黄鱼捕捞模式的翻版。不少实力不足的用户,在诱惑面前一时冲动购买了挖掘机,结果却还不起贷款,为此倾家荡产,不仅失去设备和财产,有些用户甚至被逼得要自焚或跳楼。 国产品牌产能过剩,全世界的客户只购买中国挖掘机产能仍然过剩,造成供求严重失衡。为此,主机厂逼着经销商降价冲销量和占有率,结果挖掘机销量不断创新高,经销商却卖一台亏一台,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过山车”,几年前促销活动烧坏点钞机的画面仍历历在目,今天却不得不面对一大堆“应收账款”和债权,还有主机厂的诉讼,一夜回到解放前,只留下一身的病痛和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位经销商朋友跟我说,工程机械是一个血淋淋的行业,每台设备上都滴着鲜血,用户和经销商的血。不少经销商老板告诉我,他们很期望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哪怕20年白干了,失去所有的财富。可是,这个行业却是“进得来,出不去”,即使退出去也不得不承受巨额的债权,不得不在迷茫中负重前行。 主机厂曾经逼着经销商冲销量和占有率,拍着胸脯说“出了问题我们会一起担!”。可是当经销商真的出现问题时,经销商等来的不是厂家的支持,而是法院的传票,经营多年的老板们越做心越凉,越做胆越小。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国外企业一样“理性”地做生意?为什么有限责任公司却要承担无限责任担保?为什么要用激进的营销政策把明天可能赚到的钱今天就放进兜里,不久之后又不得不掏出来堵窟窿?难道这就是中国特色、中国创新吗?急功近利把行业推进了深渊,并没有给客户和经销商带来价值,激进营销的“双刃剑”,最终伤害到经销商、用户和整个行业,让设备上沾满了鲜血。 稍有理智的人心里都很清楚,巿场不可能永远增长,总有一天会饱和,按照市场规律顺势而为,企业才能健康地发展。服务后市场被我们亲手放弃,客户流失率高居不下,导致工程机械企业的市值普遍不高,企业一边寻找新客户,一边放任老客户流失,这比掰棒子狗熊的智商到底高出多少? 回首过去20年行业的起起伏伏,虽然波澜壮阔,却充满了血雨腥风,我们给后人留下了多少有价值的理论和创新?留下了多少可持续发展的经验?行业里留下了很多淌着血的故事,以及仍在不断重复的教训。进入存量市场以后,“整机养服务”的政策已无法持续,很多经销商陷入了困境。 彼得.德鲁克说过:“企业在定义自身的使命和目的时,其出发点只有一个,即客户。满足客户的需求既是企业的使命,也是企业的目的。”工程机械行业的做法真的满足了客户需求吗?没有。 国内市场下滑,中国品牌都把目光投向海外,如果我们不反思中国市场存在的问题,我们必然会在国际市场重蹈覆辙,重演价格战和“零首付”,再现工程机械的“滑铁卢”,我很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 60岁以后我经常思考三个问题:“我百年以后能为这个世界留下什么?过去一年我为此做了什么?未来一年我会为此做些什么?”思考这三个问题让我明确一件事:改变是我们的唯一选择,回答这三个问题,就能更好地理解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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