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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4 12: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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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阅读材料,选自上文A君回忆文章:% |" _! [0 H7 \; c- h5 N
世间的事说来也怪,时运到了,想瞌睡便有人递来了枕头。2003年8月上旬,美国特思国际集团总裁周斌先生打来电话,说他正在香港参加一个商务会议,从网上知道我的情况,打算开完会绕道西安,前来看我,并粗略谈及双方合作经营肉类连锁的意向。 5 R( q6 {" U* d& o" Z/ N0 m3 l8 |
本人孤陋寡闻,对于外资企业知之甚少。常听人讲外国人的经营理念如何超前,管理方式如何先进,但只是耳闻,没有机会目睹。倒真想见识见识“假洋鬼子”的手段,便爽快答应。
. e' Q5 t* l& W 不一日,又有人从大连打来电话,自称姓孙名玉光,北大哲学系1979级学生,周斌的密友,受周斌之托,拟来长安与我面谈合作事宜。现代交通方便快捷,顷刻之间,便到了西安咸阳国际机场。
3 R) z q/ J1 f" Z 因为校友这层关系,一切变得轻松而又简单。表姐夫作陪,我与老孙在西安钟楼饭店边吃边谈,丰盛的晚餐之后,协议便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 ?% Y R& J! y5 k- e
(略) ......。
, h o2 a9 z% \* U% } 据老孙讲,他大学毕业后,供职于《吉林日报》,后跳槽到香港《大公报》,任该报驻大连记者站站长。年过四十,胳膊腿僵硬了,不再适合没日没夜的新闻工作,便辞了职,与周斌合伙做生意,现任美国特思国际集团副总裁。 8 C+ y( [% o+ l$ E& {/ G# w- T
(略)......
& o5 h3 E" ~( N在我的记忆里,2002年至2003年,西安气候异常,冬日奇冷无比,晚上进购的肉,第二天清晨结成了冰块,连骨头都难以剔下来,非得放在火炉旁烘烤不行。据某建筑工地老板讲,最冷的一夜,室外居然降到摄氏零下37度,在西安历史上是极其罕见的。春天虽温暖,但来去匆匆,眨巴眨巴眼睛,已经溜得无影无踪。夏季酷热难耐,真是冬有多冷,夏有多热,40度的高温也算稀松平常,近八十度的温差!试想,将手放入0度的水中,冰凉透骨,然后逐渐加温,至80度时,人的手如何承受得了。可见,人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多么恶劣,而人类的适应能力又是何等顽强!到了秋季,阴雨霏霏,连绵不断,好久见不着太阳,仿佛将人也要下霉一般。 1 d3 \/ S! o, o; k" u
久等老孙不来,合作之事渐渐淡出了我的视野。 0 C) i& k# k* M8 \" |5 X
2003年8月下旬的一天傍晚,风大雨疾,行人匆匆。我心慌瞀乱,即将关门,一辆挂上海牌照的小汽车停在了门前。我以为是隔壁餐厅的主顾,未加理会,不料老孙却走下车来,同行的还有两位。老孙向我介绍,较胖的一位是他的好友,来自美国加州的周斌先生;另一位是上海某服装贸易公司老板纪雪明,就是曾经汇过三万块钱的那位。
9 W q) t9 K9 ~% C) j7 J2 A6 ] “本该早点过来,可是事情太多……”周斌摊摊手,耸耸肩,作出无可奈何的情态,浓重的东北口音夹杂着些许英文,伴随着手势,颇有洋鬼子的韵味。 4 v) } y% s8 d7 E; _1 V7 Z% {) V
当晚我们一行四人驱车来到西安朱雀门附近的四川会馆。席间,周斌用他的数码相机拍了不少照片,说是要传到北京,请人民日报社“漫画与幽默”的主编徐鹏飞先生给我画像,作为注册商标。此前,老孙也曾多次说过,徐先生是他在《吉林日报》的同事,在漫画界享有盛誉。我也曾请《华商报》的李杰将我的资料照片传送给他。这次老孙进京,便是为了此事,不知何故尚未搞定。
) `1 L, V* n6 z: U& y' H- R8 R 我们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到了午夜,服务员收拾桌椅,等着打烊,我们才回过神来。周斌刚从地球的另一面过来,要倒时差,谈兴正浓,我们几个可有点招架不住了,尤其是我,早上必须早起,多年养成了规律的生活习惯——按时作息,于是提议早点休息。本来他们打算住在市内,顺便兜风,观赏古城夜景,没想到全被我打乱了。
, U/ h' H7 L$ p6 _6 U6 v N- Y 户县双庄屠宰场老板杨伟,曾多次与我联系,希望能找到双方合作的结合点。此次周斌他们前来,汽车方便,在与我洽谈合作、考察西安市场之余,便有了户县之行。
& P6 i3 M7 }' b J3 S* q 据杨伟讲,他们距离西安市区仅半小时的车程,但车速达到九十迈,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小车尚且如此,倘若换作货车,跑一趟至少需要三个小时,冬天勉强凑合,到了夏天,如果从他们那里进货,耽误时间不说,倘无冷藏运输设备,一流的货,到了西安市场,便会成为“注水肉”;倘用冷藏车运送,又会失去新鲜度,成为四川人所谓的“冻——肉——”。总之无论其他条件如何优越,在地理位置上,首先占了下筹。 & l6 Y9 T4 \4 h) v" ^8 S
双庄屠宰场修葺一新,硬件设施堪称一流,设计能力为日加工生猪三四百头,但由于种种原因,目前屠宰量只有二三十头,难怪老板杨伟心急如焚,四处寻找合作伙伴。
1 d L! |- l! M* {5 n* K 周斌是做服装贸易生意的。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对于杀猪卖肉,自然知之甚少。作为投资商,考察市场必不可少,不能稀里糊涂地将“富兰克林”打了水漂。这种心情我能理解,所以,尽管那时的我已经折腾得焦头烂额,还是尽量抽出时间,陪他们四处考察,好在有从上海开过来的汽车代步,方便快捷了许多。
! W$ o- i1 I2 l) f( \7 e+ E9 g 我眼里没水,不会讨价还价,因而很少转悠服装市场。一件衣物索价三百,还价一百五,连腰砍!我觉得心够黑的,老板必定大放血。岂料行家只扫了一眼:“什么玩意?只值二三十块。”
; ~, u! u; f6 @# c9 F7 x; ^; |6 L: q 我猜想,周斌他们可能将杀猪卖肉与服装贸易生意相提并论,误以为有较大的利润空间。考察市场时,很少考虑中长期运营成本,一味追求气派、洋火。老孙也跟着人云亦云: - ~. U6 z: u+ |" ^
“考虑问题要有前瞻性,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森林,只看到眼前利益。” ' S4 B! ~) U0 V: ^
对于他们的做法,我最初持保留意见。反过来一想,这么多年,自己局限在狭小的圈子里,很少在大千世界走动,成为井底之蛙,看待事物也许管中窥豹。可能他们是对的,他们从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来,见过大世面,对经营管理又都是行家里手,依照他们的方略,说不定会别有洞天,所以,最终还是少数服从多数,遵从了他们的意见。
. F! ]+ [9 ]' f8 y6 k& Y* N 周斌在西安呆过五天,签订了合作协议,确定了短期发展目标后,就飞回了美国,留下老孙、老纪负责具体实施。
$ H$ d6 l4 ^) ]' d 不久,周斌通过长春公司转过来五十万元人民币,放在临时账户里,作为西安公司的注册资本和前期启动资金,但问题随之出现。 " k, B3 z' b! X5 V; s
首先,按照最初的约定,我们应当申请注册中外合作企业,享受国家许多优惠政策,但我是个体经营者,依照有关规定,自然人不能直接接纳美元与外资合作。老孙与我商议,既然做游戏,就得遵守游戏规则,权宜之计,先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就近在长安区注册私人公司,待业务发展,需要大笔资金时,再想办法予以腾挪。由于我两人同为北大毕业,老孙的意思,也跟母校沾点光,揩点油,拟名“北大仁食业有限公司”,谁知去工商局一查,北大已经实行了品牌保护,该名称不能使用。老孙就与周斌电话沟通,好几天不能确定,时间白白耗着,实在没辙了,于是干脆沿用美国公司的名称——西安特思食品有限公司。
5 ~% s3 d, i1 T! v! z6 b+ _4 F接着,去工商局注册,验资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周斌转过来的钱放在建设银行,但不能作为注册资金,理由是我们两人注册个体企业,为防止洗钱行为,公司的资金不能转入个人账户。咨询了好几家会计师事务所,都表示这是新规定,爱莫能助。一时之间,我与老孙去哪里筹措几十万元资金?事情因此拖了许久,几乎无计可施时,西安某会计师谢鸣打来电话,让我联系原长安造纸厂厂长,现为西安高新开发区某会计师事务所高级注册会计师王宗让先生,他在长安人熟,看能不能另辟蹊径。王先生是老熟人,找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一个电话人就到了。说明情由,王先生倒笑了: 5 c/ u, C. B& V6 G/ @4 c& B) J/ {/ ~
“正路不行,就来邪的。”看过银行提供的对账单,“刷、刷、刷”提笔写了资金证明,“啪”的一声,盖上朱红大印,末了,还怕我们人缘不熟,再受为难,又陪我们一起去工商局,说说笑笑,完成了注册手续。 & X3 j+ @; A6 Y9 g5 ]
相比之下,去市技术监督局办理代码证则要简单得多。拿着工商营业执照,带上有效证件及相关印鉴,交足了费用,不出两三天,跑上三四趟,代码证便到手了。有了代码证,再在银行开设正式账户,死钱就盘活了。
) _( G8 v% A- ~! x- U, ] 经历了登记注册手续的繁复过程,老孙大发感慨:“早知办公司如此麻烦,开始先不注册,运行起来,有关方面自会找你。”话虽如此,几十万资金总不能提现,即使提现,也不可能带在手头,拎着大量现金,危险性大权且放在一边,公安局不立案侦查,告你个走私贩毒,那才是咄咄怪事。' v' T7 n- M0 G. L% E! K
(下略)......
7 p0 [2 x6 Y0 I% Q( Y& z接着,筹备连锁店紧锣密鼓。我们在踩点的同时,各地要求加盟的信函如雪片般飞至,不少人甚至不远千里亲自登门。对于特许加盟,我是外八路,拿捏不准,不敢轻易表态,遂把来人引见给老孙,同时也把有关信件转给老孙,老孙是公司的法人,又有老纪协助,一切还须老孙最终定夺。
5 f( f# ?# ~8 b" E 按照我的思路,公司的运作可以分两步走,第一步,全国各地有加盟意向的少说也有两三百家,将之建成松散型联盟,在各省、市设总代理,提供品牌、技术、监督服务,收取加盟费。第二步,公司扎扎实实创品牌,从最基础的养殖、屠宰做起,向销售、深加工等一条龙发展。
# q* A. l+ B* M, ? 老孙与周斌电话沟通后,不以为然,他们以为建立松散型联盟,在公司成立之初,人力、财力很有限的情况下,不好控制,容易将品牌搞砸、搞滥;养殖、屠宰投入资金量太大,万一遭遇风险,血本无归。依照他们的思路,先从样板店做起,一个城市一个城市逐渐发展连锁店。待发展到一定的规模,摸索出路子,再搞特许加盟;至于形成从养殖到深加工一条龙,则要根据连锁店发展的情况而定,不能盲目。 ) [: v' h. N3 u, o X _* B/ E$ r
我曾对一些养殖户进行过调查走访,用配方饲料喂养生猪,从猪崽到出栏大约需要四个月左右,每头生猪日消耗饲料平均约1250克。在饲料未涨价之前,大肉批发到64~66元/公斤,养殖户可保本经营,不赚不赔。饲料涨价后成本价约在800元/公斤左右。从2003年10月“非典”警戒解除之后,大肉价格一路飙升,最高时批发达13元/公斤,最低也在10元/公斤以上。况且规模养殖,加入一定的青饲料,成本还有可能下降。老孙他们开始若遵从我的建议,首先建立养殖场,不遇诸如口蹄疫、五号病、禽流感等重大疫情,便可狠赚一笔。而且要做品牌,不从根本抓起,无异于空中楼阁——你说是无公害绿色食品,到处胡乱进货,质量如何保证? , G: X ?, P( }/ B0 n) |0 a; v$ A
再说屠宰加工,国家控制建设项目,实行定点屠宰之后,任何集体、单位、个人不得私屠乱宰,哪怕只有一头猪杀掉自己食用,也必须到定点屠宰场加工,等于实行了屠宰加工专营。申请建立一家屠宰场的审批手续,仅需要五千元左右,而眼下仅一套手续就炒到了好几万元。可以说建设定点屠宰场是稳赚不赔的项目,关键是审批手续较难,但凭我们当时的人脉和影响,只要建起了养殖场,自养自宰,我想申请屠宰手续不是太难的。
' X* J) u* J% r2 h9 m/ Z9 [7 q4 h, x 但周斌、老孙他们考虑的不一样,也许资金有困难,也许涉足一个全新领域,先想牛刀小试,探探水的冷热深浅,担心万一投资过大陷得太深难以自拔,或许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我不好刨根问底。周斌是出资人,远在美国,我打国际长途很不方便,主要依靠老孙与他沟通。我觉得小打小闹太没劲,实在没意思,而自己未出资金,又不好意思说出口,闷在心里很难受。老孙是周斌的全权代表、公司法人,我理应尊重他的意见。
( _5 A% k; L9 P; T1 z z 分歧归分歧,大目标一致。老孙与老纪在西安承租了写字楼,换过当地手机,汽车也留在了西安,拉开了扎根西安、大干一场的架势。
; w/ g9 @- l4 z1 B4 A4 Z3 X: p8 J 方针已经确定,踩点、选择连锁店的店址就成为第一要务。整治市容环境之后,取缔了摆摊设点和占道经营,门面房身价倍增。我与老孙、老纪顶着烈日,冒着酷暑,驱车在大街小巷瞎转悠了好几天,出了几身臭汗,一无所获。几个人一商量,为了加快进度,分头寻找,待有了眉目,再碰头商议。我发动妻哥、杨师傅等一起帮我搜寻,经过几天的不懈努力,终于在北郊与南郊各找着一处,我认为两处恰在城乡结合部,靠近农贸市场,房租价位适中,比较合适。领老孙、老纪看了,他们却认为地理位置偏僻,起不到宣传、示范作用,我反复强调,肉店不能一味追求新潮、气派,如果附近没有菜市场,即使开到钟鼓楼底下,房价高权且不说,还少人问津。
A8 a1 p, J9 D8 r# W, u 我的话歪理正,但老孙、老纪以为我讲话不中听,有损他们的颜面。双方因此争执不下,我借口一走了之,事情便搁置起来。
$ M T. V) @2 \5 |6 t. g. v 老孙、老纪人生地疏,他们托房屋中介公司代找店面。一晃到了“双节”,举家团聚的日子,老孙、老纪离家时日已久,需要回家看看,于是老孙回了大连,老纪也回了上海。恰好“双节”肉店生意很忙,人手不够,我则在店里帮忙。
4 z0 i* Q2 C' r* Y' S 节后,老孙打来电话,说他有些事情,需要在北京稍作逗留,让我找中介公司一位叫刘义的人,代签房屋租赁合同并付款。我约见了刘义,看过所找店面,上下两层,楼上两间,楼下一间,还有室内楼梯,认为其离菜市场太远,有效利用面积小,房租也贵,不太满意,遂推说我手头无钱,等老孙他们过来再说。事实上,老孙他们休假时,在我处放置了两万元现金,以备急用。我的意思是门店地理位置不佳,等老孙过来,看过店面后再作计议。一旦签订合同,缴纳租金,造成既定事实,即使老孙后悔,已经回天乏力。
j* p6 C( l2 {6 H6 [ z- F 老纪先于老孙返回到西安,我劝说不住,从我处拿了钱,与甲方签订了合同,刘义得到五百元中介费。接着刘义又找着一处,老纪开车接我,约我一同前去考察。我本抽身不开,最主要的是人微言轻,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因而懒得咸吃萝卜淡操心,但念老纪只身一人,不去有碍情面,于情于理都很难讲得过去。看过店面,我愈加不满意,认为地域太偏,犹如走入死胡同,谈不上半点前途,坚决不同意。但老纪说:
$ q' X* ^2 W# B9 S' B “老孙交代了,让签。”我极力阻拦,均无济于事。最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只缴纳了一个季度的租金。
2 e. h0 K R7 X+ U 一个星期之后,老孙返回西安,我言明自己的顾虑: & `1 P2 r- w# h
“酒好不怕巷子深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竞争激烈,开店做生意,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6 d' p* c, a4 F2 ~2 N/ D1 O9 t 老孙说得也很现实:“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没有动静,周斌那边又催得紧,先动起来再说。” ( ]2 m. Y1 H# q$ G! ]
设身处地,我能理解老孙的难处,毕竟,我也曾经寄人篱下,过着仰人鼻息的日子。 2 z) G! U) X. q* D+ U
不久,上海那边有事,老纪必须回去,千钧重担就落在老孙一个人的肩上,我真为老孙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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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事件的发展,我渐渐地明白,周斌投资搞连锁经营,并非像当初承诺的那样,投入大量资金,真正把品牌做大做强,在全国占有一席之地,而是在很大程度上,抱着投机心理,利用当时颇具知名度的“眼镜肉店”的招牌,从事曾经风靡一时的特许加盟,捞一笔钱。可惜他们并不清楚鲜肉经营的特点,社会发展到今天,钱不好挣,钱又不值钱,当一两毛钱掉到地上,人们都懒得弯腰去捡的时候,大肉依然是五分、一毛地与家庭主妇们讨价还价。他们想当然地把大肉经营与品牌服饰混为一谈,以为具有较大的利润空间,否则,不可能涉足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领域。
& {' T5 I& C! G p& [* p$ o/ |2 c 眼镜肉店出名以后,泰国正大集团、河南双汇集团等知名企业都先后派员与我联系,洽谈合作事宜。因我与周斌他们有约在先,遂婉拒了他们的要求。
7 Y6 c* j7 R! O* ?- Y+ f 装修门店的过程中我与老孙又产生了分歧。我既干过装潢又卖过大肉,应算得上是行家里手,依照我的主张,样板店是为以后的特许加盟店树立榜样,其门槛不宜过高,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是穷人多,富人少,再说富人也没有必要非得去卖肉不可,故装修门店以简洁、明快为宜,不必追求高贵与豪华。然而老孙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考虑问题要有“前瞻性”,不能只顾眼前利益,吝惜几个小钱,要十多年、二十年以后仍不过时。 ( n' ~' [: r2 g s
为了保证我的生活来源,合作之初就商定,我在长安区的肉店名义上归公司统一领导,实际上仍然实行独立经营。为了慎重起见,装修门店时首先从我的肉店开始。老孙在选择装修公司时,亦犯下讲究排场的错误,眼睛只瞅准招牌大的公司,以为其重合同守信誉,质量保证,不会蒙人骗人,最终选中了××建设。图纸做出后,觉得还算可以,在未作详细预算的情况下,过分相信他人,盲目地预付了一万元定金。 5 ?% B" X+ w+ e6 ~ I3 C' A1 D
切切记住,无论资质多高的建筑装潢公司,只不过是个承揽工程的招牌,具体活路还是由民工来干。本想堂堂××建设,那么大的建筑装潢公司,设备一流,开工时必有专车拉来机械、工具与工人,可万万没想到,开工当天,装潢公司只来了两人,一位领工,一位施工,乘坐公交车,未带任何工具、器械。我心有疑虑,急急地将老孙电话召来,看完预算,一贯处变不惊、温文尔雅,很能沉得住气的老孙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二十平方米的门店,不作大的改观调整,仅表面装饰一项,竟要四万多元,难道竟要抢人不成?哪有装潢公司的工人竟然不知道公司总部在何处?一看便知道是装潢公司临时雇佣的农民工,这样的施工态度如何保证工程质量?而且漫天要价,欺我们老孙不懂行情,冒充大款,不会就地还钱!
$ d+ X. h* C; {8 }. p( _' H8 C 我的脾气是眼睛里容不得沙粒子,第一面,对装潢公司未留下好印象,抵触情绪很大,看老孙的颜面,不便发作,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此,一位领工,一位施工。细问得知,××建设以为工程量太小,大动干戈不划算,遂将活路转包给他们,工料价格只是预算的三分之一。老孙得悉后,一贯心平气和的他气愤非常,立刻找到装潢公司经理,要求解除合同。
* Y8 ~( N9 d( |+ u6 Y& R% L% @) k 但定金在对方手里攥着,单方面解除合同要承担法律责任。装潢公司条件很苛刻,他们狮子大张口:解除合同要赔付五千元的经济损失!我等的肠子肝花差点气出来,虽说开工三天,工人两名,只是写写画画,未动一砖一瓦,你××建设的职工高智商,造原子弹?那么高身价,敲诈勒索不成?双方僵持不下。关键时候,老孙出身《大公报》,见过大世面,知道媒体的力量,以通报给媒体予以曝光相威胁,对方方才松软下来,最终赔付了一千元才摆平此事。
* K! i8 z" _- ~. t1 o 较之西安,长安的消费水平低得多。老孙与老纪租住写字楼时,我并不知情,写字楼距离我处太远,公交车不能直达,我们的联系很不方便。老纪返回了上海,老孙与我一样,视力不好,胆子又小,汽车便闲置在那里。为了出行方便,老孙托我在长安找一名小车司机,我爽快地答应,遂将一朋友的儿子介绍给他。不知何故,老孙目测后不言不语,连个干脆话都没有,害得朋友的儿子死等了好几天。尔后,老孙在西安又高价聘请了司机,弄得我给朋友无法交代,很没颜面。
3 |; }: N( P+ r3 `& H3 A2 s" ~1 b 意见得不到尊重,想法无法实施,我渐渐觉得自己在公司中无足轻重——毕竟我没有投入资金,抱着不哭的孩子,自己不心疼。频繁地过问,惹人生厌。滋生了这种思想,便对公司的事务很少过问,除非老孙有事找我,吩咐下来我照办就行。好在媒体给我做了免费的广告,肉店的生意非常火暴。 * g4 v, T# d+ k2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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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工作中的意见和分歧在所难免。我认为每个人的阅历不同,观察事物又有不同的角度,分歧很正常,而一言堂有害无益。大家都以工作为重,想方设法把事情做好,大目标一致为根本,其他细枝末节的问题何足挂齿。 " |- J/ V" \9 Q! `* t4 J) w
未去大学,在筹办连锁店的同时,长安区委、区人事局一直与我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装修店面时,我仍在营业。按规定,长安撤县设区后,把市容环境卫生抓得很严,绝对不能出店经营,装修时必须停业。我当时供应着不少宾馆、饭店,停业一段时间就意味着要失去许多老主顾。考虑到我的特殊情况,经区委领导特批,在市容局办理了“占道经营许可证”,未花任何费用,店里得以正常营业,所有这些放在过去,是无法想像的。
( j5 {! E0 l9 J1 z7 m 由于经营思路不同,为了让老孙依照他的想法放手工作,此后对于连锁店的工作,我很少过问,对于全国各地的来访者或要求加盟者,我一概介绍给老孙,只是老孙偶尔需要帮忙,派车来接我。
; h4 P) ~' T0 p# c/ }0 c6 v3 ]& ^ 风浪之后,我愈加向往平静的生活。这时,如果某高校能稍微给我一点暗示,我会毫不犹豫地前去就职。可惜他们并不清楚我的心理,我也不好意思再走回头路,再返身去找西安工程科技学院。
' A4 V% H4 D7 p 前文说过,长安区委、区人事局一直与我保持联系。于是,我与老孙商议,连锁店全盘委托于他,我找个单位,重新体验为党工作的乐趣。老孙内心可能也不乐意,但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只是建议我将此消息暂时不要公之于众。毕竟我当初虽然说过不去高校,但并未承诺一辈子只卖肉而不要其他工作,何况在公司里,我只是个配角,准确地说,仅仅是个招牌,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如此而已,事情就这样确定下来。 . q1 f; G! o. g" z) r
西方人重视圣诞、元旦,周斌在美国呆得时间长了,仿佛已经西化,对春节这个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持无所谓的态度。早就听说过完公历年,周斌要过来,当时只当说说而已,毕竟加州距离西安何止万里,不是去一趟周至、户县那样容易,抬脚就可以到的。不料元旦刚过,他还真到了。那天老孙打电话来,我正在去区人事局的路上,老孙说十分钟之内他们就过来。我一听赶忙取消了与人事局的约会,上班之事又放置起来。
2 E' {5 a. \2 ?% _! ~: y 周斌此来,带着美国加州大学一位女博士,听说是攻读畜牧工程专业的,我以为要对我的方案进行论证,要有大举措,心中窃为之一喜。 - P; I/ B" w3 O. V6 q* d6 W4 d
他们本住喜来登大酒店,没想到酒店部分装修,油漆味儿刺鼻,外国人命贵,担心摄入过量致癌物质,临时搬到了凯悦饭店。周斌此来,除我之外,最高兴的当属我的两个孩子,大包小包的礼物,洋货国货一应俱全。过惯穷日子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他们一改以往腼腆的个性,跟在后面“伯伯、伯伯”叫个不停。
% R+ Z/ Z" H3 N7 J 经过长途跋涉,又要倒时差,周斌看起来很疲惫,寒暄了一阵,问过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叮嘱我搞好方案,明天晚些时候碰头讨论,便回了饭店。
- h( S( N" c; Q1 p/ Y3 o, U 老板此来,除了汇报工作、安排来年工作计划之外,提出新的设想为第一要务。我不敢懈怠,周斌他们走后,我赶紧回房,泡上茶,点上烟,将如何做自己的品牌,投资养殖、屠宰、销售、深加工一条龙等一揽子方案,在头脑中细细地筹划了一遍,紧要之处仔细推敲,写写画画列出要点,最后附上投资规模与经济效益分析。忙完这一切,已经接近午夜,熬过了头却很难入睡,又辗转反侧,将方案要点再过一遍,唯恐有所遗漏,直至了然于心。 % p1 M7 D1 S/ B
第二天下午,我如约来到凯悦饭店,用过自助餐,在大厅的茶苑里,老孙汇报了几个月来的工作情况,老板予以充分肯定,并提出殷切期望。对于我的设想建议,周斌思索良久,未作正面回答,而一边的女博士则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最终还是老孙打破僵局,说兴平那边有一家规模养殖场,取得农业部无公害食品认证,建议先一起去看看再作理论,大家一致赞同。
2 o3 Z5 b) t5 b) ?7 j+ l! w 兴平是咸阳专区所辖的一个县级市,因几家省级企业落户而设市。近几年,国有企业普遍效益下滑,人们收入有限,所以兴平市消费水平并不高,然而却是养猪大市,其大肉主要供应西安、咸阳市场。老孙与养殖场老板似乎很熟,说明来意,未费周折,经过消毒,我与周斌、女博士,还有前文提到的高桥屠宰场老板老王就进了养殖区。其养殖规模不小,足足有四五千头,大多是二元、三元杂交品种,品系优良。女博士似乎与猪情有独钟,不停地给一帮蠢家伙拍照,镁光灯吓得猪群东躲西藏,引起养殖方反感,我们不得不急急地退出。 ) f) {% D+ D! c+ {$ Z
之后,我们又参观了久负盛名的晁庄、界庄。那是距离兴平市区不远的两个小村庄。走进村子,一股股恶臭扑鼻而来,几乎每家门前都有一个用木材圈起的待宰圈。这里的人们以杀猪为业,每家都是一个小型屠宰坊,私屠乱宰的情况比较严重。听说村子里办理了一本营业执照,村民家里便是一个个分散的车间。据我所知,这种情况国家明令禁止,不知何故,兴平市仍然予以保留。 1 m x; A6 Q# r
老孙的意见是,与兴平这家养殖场合作,连锁店先从此地进货,运作一段时间后,视情况建立一家属于自己的屠宰场。
1 v+ C$ A# }0 P& E2 X8 @ 我以为不妥:其一,兴平这家养殖场的货固然不错,基本为优良品种,瘦肉率高,但价格较长安还贵两毛,长安较西安又贵四到五毛,大肉利润本身很薄,投入市场,缺乏竞争力;其二,此地距离西安路途遥远,必须经过西宝高速,长年累月,运输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其三,兴平多年形成的习惯,先一天宰杀第二天上市的猪,肉不新鲜,冬季勉强凑合,到了夏日,极易变质。必须使用冷藏车,而冰冻肉在西安本身就缺乏市场;其四,以后倘屠宰场建在此地,我们人生地疏,对合作方依赖性太强,极易让人牵着鼻子走;其五,媒体对瘦肉精极力渲染,人们谈“精”色变,太瘦的大肉有人还真不敢买,我在长安区的肉店之所以出售比较肥的肉,原因就在这里。何况我们自己做品牌,不从根本抓起,如何对外宣传?走捷径有时会把自己绕进去。
/ G& ]8 B* v$ V(下略)...... n" d1 r8 B; r+ [/ t# k4 [0 I
1 J$ r* N/ a# h$ U6 B: }% [1 c5 [那几位"假洋鬼子"算不算李德博古一类人物? 实际能力如何? 为什么能成功?
3 U& V: n4 d* K1 O$ ^将他们处于A君境地,会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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